啵啵啵菠萝哒

微博:菠萝星小王子 文澜德uid:10407

【闪恩】厌食症 13

在那以后,恩奇都对时间的态度松懈了许多,但更大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在又一个看似平凡的“熬夜”早晨,恩奇都被折射进玻璃窗的阳光烫伤了。


两只小蝙蝠火速拉上了房子里所有的遮光帘,让脆弱如新生儿的主人避免被太阳烧成一捧灰烬。


恩奇都蹲在楼梯的转角处,被吉尔伽美什一把拎回了房间,他好像呆住了,看着自己手上那块被烧伤的痕迹犯傻。


那块被烤烂了的皮肉血肉模糊,吸血鬼强大的自愈力却难以将其复原,他忍着疼一声没吭,让吉尔伽美什替自己处理完了伤口,直到他的监管者盖上药箱沉默地坐在他身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再晒太阳了。


这下他好像连选择不当吸血鬼的机会都没有了。


气氛又凝重起来,恩奇都吹吹自己被绷带包好的手,翘起一根指头凑过去轻轻勾住了吉尔伽美什的食指,说:“我知道你不高兴。”


他观察了一下吉尔伽美什不耐烦的表情,干脆整个人都黏了过去,又变成了没骨头的大号毛毛虫,一边蹭一边说:“对不起,但是这个事情我也没办法控制的。”


他的脑子乱糟糟的,什么好办法都想不出来,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和吉尔伽美什多说会儿话。


先前他乐观地想,吉尔伽美什说得很对,他不必在乎自己是人类还是吸血鬼,也不必在意自己是否会夺走吉尔伽美什属于人类那部分理应享受的生活,反正他可以不吃不喝很久很久,足够陪伴金光闪闪的国王陛下度过他有限而精彩的一生。


可是这还没有过上多久,他就被烫伤了,被他最喜欢的太阳。之前他一定是没有考虑到这点,就像那些爱看吸血鬼爱情故事的人类一样,他们没有受到过吸血鬼的恐怖威胁,而自己或许也没有真正去考虑过,其实他可能会死在吉尔伽美什前面这件事。

    

等他终于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和他金光闪闪的陛下开口了。恩奇都又发现,他好像永远都是如此后知后觉。

    

屋子里的暖气被开成了阳春三月,吉尔伽美什大约是被热到了,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衬衫,两只袖口都被卷到了手肘下方去,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英俊精致的陛下今日似乎是没有刮胡子的,他下颚处冒出了一些非常不起眼的碎胡茬。

    

恩奇都觉得有些新鲜,他伸出自己那只被包好的手轻轻摸了摸吉尔伽美什的下巴,可惜的是想象中那种有点扎手的硬直感并没有出现,和他平时的样子也差不了太多。

    

吉尔伽美什顾虑着他手上的烫伤没用大力气打掉恩奇都那只犯上作乱的手,只是偏过头,给了笨蛋吸血鬼一个恼火的背影。

  

“睡你的觉。”吉尔伽美什关上了房门。

  

他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让人分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但恩奇都听得出来,他踩在楼梯上的脚步变得沉重缓慢了一些,他的手扶在了墙壁上,他无视了小蝙蝠担忧的语气,在他们汇报今天买了什么食材的气候一手打翻了面前榨好的番茄汁,接着他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

  

他的气息好像被隔绝在房门外了,只能顺着门下的缝隙一点一点回到自己身边,但那些气息和平常也不一样,当它们缠绕住自己时,恩奇都感受到的不是拥抱,而是一些更加烈性的情绪。

  

“咚!”

  

一声巨响差点震聋了恩奇都,他捂住耳朵在沙发上翻滚了一圈,第一反应是如果他失聪了那是不是连最后能拿的出手的能力都废了,那就真的变成了一只需要人类饲养的废物吸血鬼了。

  

他晃晃脑袋,意识到那声巨响即便自己不动用能力也能听得相当清楚,那声音就像是贴着吉尔伽美什的气息回弹上来的,连楼下的小蝙蝠都被吓到了。

  

而就在那声巨响后,更多复杂的破坏音传进了恩奇都的耳朵里,他能听得出上个月刚搬进去的古董花瓶被砸了个稀碎,墙上的壁纸应该被划烂了,还有吉尔伽美什那些放在桌子上的纸堆和文件夹。

  

那个房间里的一切都被毁了个遍,恩奇都从沙发上站起来,他一步一步往房门那儿走,感觉自己的腿上被绑了铅块。

  

吉尔伽美什在发脾气。

他好像还从没见过吉尔伽美什这样发脾气。

  

他还是没有打开房门,只当给精疲力尽的国王陛下留一个不被打扰的安静时光。

  

但恩奇都也完全睡不着,他的手太疼了,治疗用的药物对吸血鬼可能不是很有效,在最初的清凉感散去之后,他的手只剩下被炙烤的撕裂感。

  

他只好睁大了眼睛躺在床上假装自己睡着了,假装没有听到吉尔伽美什在楼下发疯。

  

窗户被遮光帘蒙得严严实实,一点光都透不进来,但他却知道,那深色的布后面有他曾经最喜欢的太阳光。

  

楼下暴发出的声响停了,恩奇都的心神都被吉尔伽美什的动作牵动,他听见吉尔伽美什的手机响了,他让自己平静了一会儿才接通来电,一张口就十分不客气地质问道:“找到了吗?”

  

电话对面叹了口气,很遗憾地说:“没有任何资料记录过他这样的状况,从来没有吸血鬼不能吸血的。”

  

沙姆哈特的声音很好听,但她说的这些更像是死神带来的通知书。恩奇都听着听着又无奈起来,他很想干脆蹦到楼下去说一句找不到就算了,他苟延残喘的命数本就是偷来的,吉尔伽美什哑掉的声音却又让他动弹不得。

  

“没有记录,不代表没有。”吉尔伽美什说。

  

沙姆哈特沉默了很久,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说出心里憋着的那句话,她似乎是想等到吉尔伽美什没有耐性再等下去,但吉尔伽美什就像是忘记了他们还在通话,竟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沙姆哈特长长地叹息着说:“如果能够见到宁孙的话,或许她知道怎么……只是或许。”

  

听到这个名字,恩奇都几乎是立刻就睁大了眼睛,他猛地从床上蹦下来,喊了一声:“不行!”

  

也不管他有没有听到,像阵旋风一样火速冲下了楼,连房门都忘了关,任凭暖气到处流窜。

  

小蝙蝠一时半会分不清自己的主人是不是恢复能量了,要不他怎么能跑得这么快,连带着刚擦好的番茄汁托盘又被打翻了也没发现。

  

恩奇都没有来得及穿鞋子,光脚现在没开暖气的书房里被冻得抖了好几下,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还受着伤,也顾不上疼痛,用包扎好的那只手紧紧拽住了吉尔伽美什的手臂,一边喘气一边又重复了一次:“不行!”

  

“他不能去。”恩奇都瞪大了眼睛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喊了一声,他总觉得自己全身都要烧起来了,不是被阳光,而是一种更加令他恐惧的东西。

  

恩奇都冲着吉尔伽美什的手机传音口责备地大声吼道:“沙姆哈特,你应该记得他是怎么来到森林里的,你应该记得的,你忘记了宁孙为什么要送他来吗?”

  

沙姆哈特像是狠狠灌了自己一大口饮料或者酒水,她将杯子狠狠地摔碎在了地板上,又骂了一句脏话,对突然冒出来的恩奇都提高了几个调门道:“她当然是爱自己的孩子的,她想让自己的孩子过普通人的生活,不必日日夜夜担心下一秒是不是就会被教会那些老不死的东西拧断脖子,她好伟大,她替自己的孩子找到了完美的庇护者。”

  

沙姆哈特停顿了一下,喉咙里咽着一些不平静的情绪,擤了好几下鼻子才难过地说:“可我也是爱你的,恩奇都。”

  

她话里浓重的鼻音让恩奇都不忍再对她高声吼叫,虽然他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见沙姆哈特是什么时候了,但家里又好像处处都是她的影子。

  

是她在那个遥远的,冰冷的新年夜给了自己继续存在下去的机会,虽然他的心脏再也不会跳动了,也不记得母亲究竟应该是怎样的角色,但沙姆哈特的这句话也同样令他内心动容。

  

他张开嘴巴又闭上,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一旁的吉尔伽美什索性将通话开成了免提。

  

他将恩奇都那只受伤的手缓缓带离自己的胳膊,将它放在掌心里轻轻握了一会儿,平静地问:“宁孙现在在哪儿。”

  

“吉尔伽美什?”恩奇都忽然抽回了自己的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是听不懂我说话吗?”恩奇都捏紧了拳头,他声音都有点颤抖了,但他已经分不清是不是因为寒冷了。

  

他一团乱麻的脑袋什么也思考不了,只能搜集一些支离破碎的威胁警告他养大的人类:“我说你不许去,你别想离开这房子半步!”

  

“那你要拦得住我才算话。”吉尔伽美什又轻轻握了一下空气,态度傲慢地说。

  

恩奇都气的不行,他忘了自己的手伤,种种拍了一下乱糟糟的桌面,说:“宁孙不是为了让你长大以后再回去送死才甘愿被监视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他说完就后悔了,他当然知道自己养大的监管者想做什么,现在他的脚趾头都像过了电一样蜷缩在一起,恨不得立刻狠狠抽自己乱说话的嘴巴。

  

恩奇都愣愣地看着吉尔伽美什,果不其然地他被自己这句话彻底惹毛了,他心脏跳得很快,比以往任何生气的时候跳得都快,皱起的眉好像怎么都舒展不开了那样紧缩着。

  

吉尔伽美什哼笑了一声说:“我倒想问问你打算干什么,你是打算不吃不喝在下一次被袭击的时候死在房子门口吗?”

  

他可能是想拽着恩奇都把他暴打一顿,又实在没办法对一个脆弱如纸的吸血鬼下手,可是身边所有能被他破坏的东西都已经被摔烂了,干巴巴生气的样子倒也有点惨。

  

“我还不至于输给那些垃圾!”恩奇都大喊了一声。

  

吉尔伽美什立刻回敬:“明天呢,后天呢?连自愈都做不到的吸血鬼还敢大言不惭!”

  

恩奇都被他气笑了,索性不管不顾地说:“明天后天我都还暂时死不掉,你不必担心会在这周丢掉你宝贵的生命!”

  

恩奇都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其实他知道这句话和他即将说出来的都不是自己的真心话,但他的脑子就要爆炸了,他的身体感觉不到一点热量,手也痛得厉害,胸口被一股暴涨的气体堵住了,除了胡言乱语以外什么都吐不出来。

  

“咚!”

  

房间里最后一件完好的家具被吉尔伽美什砸了个粉碎,他原本就比一般人类的力气更大些,此时火冒三丈的样子竟真的比吸血鬼还要吓人。

  

他突然狠戾地笑起来,眼睛里爬满了狂躁,似乎是用尽了所有好脾气,只能发泄般地将已经撑到极限的愤怒释放,吉尔伽美什咬牙切齿地说:“很好,我们还有更简单的选择,可以保住你的命。”

  

吉尔伽美什暗哑的嗓音忽然像浸了水后又被扯紧的橡皮筋,他故意在“你”这个字上点重了音节,以提醒恩奇都到底是谁自己无理取闹,他手臂上的青筋脉络分明,高高地鼓起在皮肤之下,像是恨不得要冲出来。

  

恩奇都没来得及回嘴就被一股难以抗拒的暴躁力量强行扯过来,又被摁在了一个僵硬的怀抱里,他的头发被吉尔伽美什扯痛了,却又无力去和按着自己后脑的力道抗衡,虽然不合时宜,但他在那一瞬间想到的是新年夜色下的那个让他满足的拥抱,而不是现在这样几乎要压碎他骨头的狂怒。

  

吉尔伽美什嘲笑他,句子的末尾却挑着怎么也压制不了的气声,他说:“怎么了,挣不开?恩奇都,知道吗?现在你连那两只蝙蝠都打不过。”

  

恩奇都皱着眉抵抗,却依然被牢牢地锁在怀里,他的捶打和踢踹都被轻而易举制服,被愤怒冲昏了头的大脑片刻间什么也想不到,本应拥抱他的气息逃窜似的离开他身边,唯一停留在他身体里的,只有蚀骨的寒冷。

  

他的脑子发胀,瞳孔也逐渐被拉成了一条细长的竖线,他嗅到了空气中的一股比蜂蜜还甜的气味,而那些猩红的、卑劣的声音又在他的灵魂里回荡。

  

手脚都用不了,那他还有牙齿。

  

恩奇都本能地压上自己全部的体重向前倾倒,张开嘴巴向着颈动脉的位置准确贴近,两颗尖锐的獠牙贴在吉尔伽美什的脖颈上,让那块皮肤稍稍下陷,形成了两个小小的,圆形的凹槽,可他依然无法再给锐利的牙齿分去一丁点力气。

  

刺破他脆弱的颈间比饥饿更痛苦。

  

“咬。”吉尔伽美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嚣张的声音不断停留在恩奇都脑海里反复记录又播放。

   

“等什么,咬啊,不是想要更多时间吗?不是想活吗,做你一直想做的不好吗,这不是吸血鬼最擅长的事吗?”

  

明显粗犷了一些的声音让恩奇都下意将牙齿收回了一些,又克制不住地重新贴过去。

  

他已经什么都思考不出来了,他听到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在附近倒塌的声音,他听到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却没有击中自己,只有一声吃痛的闷哼从别处传来。

他知道自己将吉尔伽美什推到了地上的纸堆里,他知道禁锢着自己的双手是属于谁的,他感觉到自己的尖牙已经戳刺到了吉尔伽美什的皮肤,仅仅残留一线的理智告诉他现在的模样一定非常丑陋,可那不停回荡的声音让他牙床痒得厉害,他的牙根和指甲都在发烫。

  

身体里像是存在着另一个自己,那个自己冲撞着想要抛弃这具不受控制的身体,只为了奔向吉尔伽美什的方向,将他紧紧拥抱。

  

那个自己大吼着,拼命让他回想起冰箱里存放的那些血袋,他会像喝那些血袋一样,把吉尔伽美什身上的血液呕吐掉。

  

不要伤害他,那个声音撕心裂肺地喊着。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朝思暮想的气味就萦绕在他的鼻尖,只要轻轻咬下去,只要轻轻咬下去就好,一切就能得到解脱。

  

“咬!”

  

吉尔伽美什愤怒的声音再次钻进他的耳朵里,恩奇都回想起那个晒了太阳的早晨,他和吉尔伽美什一起窝在院子里的大秋千上,他说错了话,被吉尔伽美什摔痛了屁股,被他身上的味道吸引,又像现在这样,被他抵到唇边的手腕逼迫到精神都快要崩溃了。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的,从嗓子里漏出凶暴的压迫声,对自己说:“咬啊!”

  

他千年来的繁重记忆在不停翻滚,被转化时的那种痛苦仿佛凝结在了他的牙齿上,千年来多少已经记不清日子的夜晚,他就蹲坐在窗前看着规律不变的月色在孤独的森林里升起又降落。

  

吉尔伽美什尚且年幼的声音飘散在他的记忆中,从他还只有小蝙蝠那么高开始,直到他比自己还要高大,他所有的叹息和怒火都混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种另类的凌迟。

  

忽然他想起那个挂满星星的广场和碎裂在地上无人问津的,脏兮兮的波板糖,还有剧院前高高的台阶。

  

他又听见了一声低沉的叹息。

  

“你到底要什么?”

  

吉尔伽美什的声音和那场新年的烟火声一齐炸在了恩奇都的脑子里,他的声音距离自己很远很远,回荡着一阵又一阵迷蒙的混响,又好像距离自己很近,近到那声疑问仿佛就贴在自己的耳朵上。

  

他也在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永恒的时间,还是温暖的肉体。

  

但那是一种终极的矛盾,没有人能够给出答案,恩奇都知道,他早就意识到自己是个贪心的人,想要的永远是得不到的东西。

  

直到他再一次彻底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比吉尔伽美什先离开这个世界,他恍惚地理解了他原来都拥有了何等珍贵的东西。

  

这栋孤零零的大房子里只会留下吉尔伽美什一人的气息,不论那些气息怎么追逐自己的痕迹,也再也不可能寻找得到了。

  

他会一个人睡在冰冷的床铺里,一个人坐进书房,看那些枯燥的文件,再自己打开厨房的大门,度过每一个漆黑的新年,等到太阳再次升起,他会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那些生机勃勃的花草,小鸟,直到他耗尽比普通人类漫长得多的时间,独自一人死去。  

  

墙壁上的小鸟时钟蹦出来报时了,恩奇都想起这座可以录音的小鸟时钟是自己非要装在这里的,每到一个准点,盒子里的小鸟都会跳出来提醒吉尔伽美什快点来陪自己玩,不要理会那些文件了。

  

如果这栋房子里再没了恩奇都,每一个准点到来时,吉尔伽美什要怎么回答这只小小的鸟呢。

   

恩奇都攥紧了手指,他收起獠牙紧紧闭上了嘴巴,偏过头大口喘息着,比经历过一场厮杀还要疲倦,心力交瘁的痛苦和想象中的恐惧将他反复蹂躏。

  

忽然,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想要了,糖果、蛋糕、他都不想要了。他不想要温暖的太阳,也不想要人类的心脏。

  

“说。”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垂,和记忆中的那个疑问不断地重合,他命令道:“你要什么?”

  

胸腔里那股胀痛的气息流窜到恩奇都的全身上下,他觉得自己的每一条血管,每一根骨头都痛到咆哮,而那双牵制自己的双手却依然那么温热。

  

扣在自己后脑的那只手又按着使了点力气,让他鼻尖前香甜的气味更浓郁了,他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嘴唇也已经贴上了一块正跳动的脉搏。

  

恩奇都听得到那脉搏下血流涌动的声音,也感觉得到吉尔伽美什胸膛之下那颗不停缩紧的心脏正在多么剧烈地跳跃,他觉得光是听到那种频率都已经足够自己死上好几回了。

  

而吉尔伽美什却还像自虐一样用那种难受的身体状态一再催促质问他:“你到底想要什么。”

   

那质问霎时不像是质问,倒更像是在等一个漫长的、日夜渴求的答案。

  

他的心分明应该很疼,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捏住,一刀一刀剜去血肉,烹在油火中慢慢挤压。

  

恩奇都的肩膀颤抖起来,他忍不住眨了好几下眼睛,让干涩胀痛的眼眶不至于流淌出什么很丢脸的透明液体,他抿紧嘴唇尽量让自己不再说出更讨厌的话来。

  

恩奇都彻底卸下了无作用的力气趴在了吉尔伽美什身上,他听到自己用颤抖着的声音慢慢说了他唯一能想到的,最直接的句子。

  

他说:“我想要你。”

评论(12)
热度(155)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啵啵啵菠萝哒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