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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无人之境 1-2

  本来我应该写我的cp,但是越来越上头的结果就是越来越欧欧西,干脆放手改写原创故事【。】

  

  纯爱战士开始出击。

  ————————————

  

  雪山上为什么会有豹子的尸体?

  

  

  one

        

  谢天谢地,列车终于突破了黄沙的包围。

  

  我仰着脖子看了足足四十分钟的天顶,久到拿着玩具火车在过道上疯跑的小孩儿都已经知道这儿有座永远只会趴在车窗旁边抬头朝圣的雕像。

  

  没有大人管教他,列车员也权当看不见,在他相当没礼貌地对我喊了第四遍“喂,怪人”的时候,沙尘暴结束了。我总算看见灰云之上隐隐被埋藏的那束日光像被丢进焚化炉的垃圾一样,顺着它的管道滑了下来。

  

  那束光找到一个蹩脚的小窟窿,把能让自己通过的部分全都霸占,争先恐后将烤焦了的棉花云拼命挤出来的缝隙占满。

  

  我看得脖子都要断了,脑袋里像开了一朵蘑菇云,它跟窗户外面的烂气象差不多一个色彩,直在我的头皮下面翻搅,冲击波一圈一圈从头顶往后脑勺辐射,企图把除了浓烟和硫磺以外的联觉统统炸光。

  

  就在此刻,那第五遍的“喂,怪人”适时响起,密密麻麻黏在窗户上的黄土和我脑子里的核弹同时被一辆红色的玩具列车替代。

  

  “喂,我在叫你。”

  

  他晃晃手上的纪念玩具,不知道第多少次用他脏成擦地布的袖口把自己的脸擦成煤灰。我点点左脸,提醒他横飞的鼻涕也粘在了脸上,早就结成了一团脏兮兮的硬块,但他却皱起眉头第六次喊了我“怪人”。

  

  “你笑什么?”他趾高气昂地冲我喊,“我老妈说像你这样的都很好说话。”

  

  “哪样?”我问他。

  

  他又开始摆弄他的红色小火车,有点得意地说:“穿着时髦大衣的瘦子,风一吹就会飞起来,还有亮晶晶的眼睛。”

  

  更多的光束从焚烧通道里滑下来,他眼里棕色的那部份比方才亮了几分,整个人却还像是被起开许久的蒙尘罐头,穿着一身破破破烂烂的毛衫,裤脚也不知道在哪儿钩烂了,他盯着桌板,有点别扭地放低了声音:“那个,能不能给我。”

  

  我见他被鼻涕和脏东西覆盖的脸上浮出一些鼠鼻红,对,他瘦得像一只灰鼠幼崽。于是,我将桌板上放置的东西分析了一通,理所当然在我的旅行日志和一碟坚果中作出完美的选择。

  

  我做出一个请用的手势,把那碟子点心推过去一些,谁知他竟有点为难地摇头,又用眼睛去瞟桌板上的其他物件。

  

  “罂粟?”我瞧着桌板上的瓷瓶,里头盛放着一支娇艳的小花。

  

  我说:“取走公用装饰品不是什么好行为。”

  

  他忽然又大声喊起来:“是信!信!我要写信!”

  

  “信?”

  “……”

  

  他把手里搓了许多遍的火车玩具拍在桌板上,脸上的鼠鼻红更深了几分,拳头松开又捏紧,盯住我的旅行日志,虚张声势着努努嘴说:“你就,撕一张纸……我要写信。”

  

  

   “噢——” 我觉得他有点好笑,“你要写给谁?”

  

    “你别笑了,我心里发毛。”他憋屈着说,“给我老妈,我很想她。”

  

  

      two 

  

  别多嘴好奇他人的私事是比较明智的选择。

  

  我撕下一张满是锯齿的纸张塞进那孩子的手里,他脸上的褶子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和被捏紧的面团一样,全都向一个中心点坍缩,还用两根手指拈着这页“信纸”,一张嘴骂也不是不骂也难受,最后捞着满腹的嫌弃跑了。

  

  我应该好好教育他,告诉他这张纸比你的脸干净得多,但我看着桌板上那被遗留下的火车玩具,按着车顶在桌板上滑动了两下,觉得被蘑菇云搅乱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最终还是打消了欺负小孩的念头。

  

  下午四点五十二分,我的脑袋终于比前一个小时清晰了许多,我决定去餐车弄点什么比坚果口感更加丰富的东西来安抚我饥肠辘辘的肉体,以及被沙尘暴污染的心灵。

  

  餐车上的乘务员个个垮着脸,哪怕走到他们跟前,或者贴在他们脸上打招呼,在你说出“请问”两个字之前,他们会更先注意到你的鞋底会不会增加他们的工作量。

  

  在回答你的疑问和热情礼貌之前,他们考虑的永远是地毯会不会被弄脏,倒也不是对地毯有怪异的感情,只是像被榨干了墨汁却又无法逃窜的章鱼,干瘪瘪地为自己永无休止的工作叹息。

  

  “几号?”

  

  守在餐车门口的女乘务是一位年轻的“章鱼小姐”,一副圆框眼睛掉到了鼻梁下面,宝蓝色的漆皮高跟被擦得发亮,她却光着脚丫子,把那双鞋七扭八歪地踢到一边,靠在餐车门旁,相当不耐烦地让每一位前往餐车的乘客交出他们的号码牌,越快越好。

  

  偏偏她身边的等候位坐着两位年长的老婆婆,浑身散发着肥皂和草药的味道,她俩喋喋不休地话着家常,几乎要从自己出生时开始说,大约是听力下降得严重,她们都没听到章鱼小姐的提问,我猜她讨厌草药的味道,干脆不再理会两位老人。

  

  她把视线扭回来,盯着我问:“你几号?”    

  “57。”我说。

  

  她立刻不再看我,闭眼靠在铁壳子门旁边,说:“哦,人满了。”

  

  “那你干嘛要问几号?”

  

  “这是规矩。”她还是没睁眼,“我们都得守规矩。”

  

  我看她就是胡说八道。

  

  “你不穿鞋也是规矩的一环吗?”

  

  她更不耐烦地睁开眼,在手里厚厚的名册单子上翻来翻去,光是用眼神就能把一叠纸烧穿,她把眼镜重新架回鼻梁上,气焰嚣张地又踢了一下脚边的高跟鞋,说:“还没到你进去的时候。”

  

  现在我知道那双鞋子为什么歪倒在地上了,但我并不服气,她说的话一点道理都没有,任何一个视觉正常的人都能通过门口的玻璃看到餐车里面还空着许多位置。

  

  “过号的人不应该往后排吗?”

  “没人过号。”她面不改色地说。

  

  那两位老婆婆从出生已经聊到了大约四岁左右,我听见餐车的另一头车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章鱼小姐”冲着正在聊天的老婆婆喊了一声:“107号。”

  

  “107号!”她又喊了一遍,音量足以叫醒昏睡的酒鬼。

  

  “噢!”正聊天的其中一位老婆婆惊住了,她反应了几秒,才磨磨蹭蹭地爬下凳子,佝偻着身躯一点点往门边挪。

  

  “三号桌,对号入座。”女乘务没好气地说。

  

  “来了,来了。”老婆婆揣着木头拐棍,用力撑在拐杖上的手左抖右抖,她的声音比她的腿脚快多了,她才从凳子上爬下来的时候就说了同样的话,这会儿她还不忘要停顿下来和刚才说话的老姐妹道别,慢吞吞挥动着另一只手,嘴巴里重复着”来了,来了“。

  

  我亲眼见这位“章鱼小姐”为107号的老婆婆打开了餐车的滑动铁门,再将门关上,她该是不耐烦到了极点,关门时的狠劲儿像是恨不得要把玻璃都震碎了,两条腿刚迈进餐车的老婆婆被她吓得浑身激灵,一屁股摔进了软垫沙发里。

  

  我看着自己手中标注数字“57”的号码牌,问这位“章鱼小姐”想不想解释点什么,她却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我说:“等我吃完饭一定投诉你。”

  她告诉我:“投诉热线在墙上贴着。”

    

    我瞧着“章鱼小姐”说出“热线”两个字时满不在乎的样子,一是了解到这个投诉热线之所以叫热线,是因为它被人不停拨打,二是了解到这位年轻的女士压根不在乎是否被人投诉。

  

  “您一定被这份工作摧残深重。”我摇头叹息。

  

  “呵呵,工作的魅力罢了,我爱它。”她笑得比教堂里唱“音容宛在”的死者家属还难看。

  

  我再次叹息:“鞋子是无辜的。”

  

  “您说的有道理。”她说完,耗费了很大的力气挤出一个虚假的职业笑容,又一次狠狠踢了一脚那双宝蓝色的高跟鞋。

  

  现在我十分肯定,那双鞋是公司配给她的。

  

  她又叫了几个号,过了没多久,我再次听到餐车另一头的滑动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章鱼小姐”翻了翻她手里的名册,终于向我露出了唯一的一个真挚笑容,她像是终于解脱了一样对我说:“57号,九号桌,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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